此番相遇醉相别——记“书生”里的茶

在人类的情感范畴中,初,是一个让人毕生难忘的经历。比如说,初遇,初吻,初恋……带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憧憬,在内心深处深深打下烙印,任凭年华老去,依然刻骨铭心。而一个人所能记起的最美好的故事,一定与"初"有关。

书生,是我喝过的第一款古树普洱茶。

犹记得第一次喝上的古树普洱茶,是黄小元老师亲自泡的。他说我是本科学中文的,这款茶和我气性相配,叫书生。

待茶泡好缓缓注入那一盏小小的茶碗时,透过波澜,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端起,入口。

黄老师问:"怎样?"

我眨巴着眼睛尽可能故作深沉地说:"咳咳,这个……年份不长吧?"

他抬起眼睛分明含笑地看着我说:"哦?你还能喝出年份?"

"因为甜啊!"我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振振有词地胡诌:"古树古树……老的东西不都是很苦的吗?"像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啥的,当药的要"集天地之精华",不都是苦的吗?茶,想必也一样吧?嗯,古树就一定会很苦!

我心虚地看着他,心里默默地呐喊着,你还别不信,这个"书生"真的甜啊!我从来就没有喝过这么甜的茶,像蜜一样,又不似蜜。

黄老师低头笑了,随即又泡了第二泡,给我们满上,他缓缓说:"很多事是急不得的,就像我们认识需要慢慢了解,就像喝这个茶……你现在再喝一口试试?"他抬手示意,我怔怔地又举了茶碗一口干了。现在似乎不甜了,是茶的味道,却和我以前所有喝过的茶都不一样,很……纯粹?是的,就是纯粹。此外,有点苦,有些香,明明喝完了舌根竟缓缓有些回甘。

原谅此刻的我忽然觉得语言的浅薄匮乏根本无法形容它在我唇齿喉肠间绽放的震撼。

如果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爱你,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或许这番话,我真的只能对它述说了。我本就不是茶人,不是正经科班出身,更不是经年在茶山茶庄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人精。关乎茶的汤色、性味、香气……其实至今仍一概不知,只是牛饮。我也已记不得至今喝了多少泡茶,绝不算多,亦不能算少了。但是,书生这个名字,一定是深深地印在心底,明亮清澈,一如茶汤。

只因为,这是我的初相识,我与古树普洱的初相识。

当温润的普洱缓缓流淌在唇齿间,鼻息处依然弥漫着它独有的悠扬香气,我不得不承认,人世间所有的相遇必定是久别重逢。错过了花黄,错过了满花枝桠的昨天,错过了所有的应错过,在遇上对的那一刻,我觉得踏实。那是流浪的脚步有了栖息所在的踏实。是孤独时分剥离了失望、随欲,以及冷热交替后的纵横的踏实。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踏实。

此刻,不自觉想起一本书里的一句话,里面写着:"如果夜太凉,你可以焚香,煮茶,或者思念。总有一种暖,挂满你我回忆的老墙,不要去倚靠,会有时光剥落。"忘了究竟是沸水注入茶碗后氤氲上扬的薄雾,还是透着薄薄茶杯传递给指尖的温暖,总有一种意象,带着久违的气息,给你无限的感动。挂满回忆,却不悲伤。所谓此番相遇醉相别,便是如此。

远 古普会的女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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